第四章 什么吃的，都是假的
黑云徐徐推进，天空一点一点的被黑暗覆盖。 光线渐渐消失，辽阔的大地逐渐变得寒冷，洁白的雪伴随着冰冷的雨水缓慢覆盖宽广的沙漠。 20八3的确由于体力不支昏了过去，但很快因飞行过程中身体摇晃的不适，在大怪物振动的背上醒来。 她顶着头上飞速掠过的凌冽狂风和飘落的雨雪，稍稍挪动右手，勉力撑住身体，屏住呼吸缓慢抬头，稍稍适应了扑面而来的冰冷和狂风的刮扯，才睁眼望去。 远处是一望无尽的黑暗，阴森诡谲，像是巨大野兽的大嘴，悄无声息地把天地间一切事物吞进去。 她只看了一眼，便快速低下了头，脸色变得无比苍白，一半是因为虚弱，一半是因为来自本能的恐惧。 这个世界，很危险。 20八3颤抖着手抓住身下的黑色羽毛，勉强稳住自己不断左摇右晃的身体，以免被风雪刮落。 那样的高度，远比之前她重组身体后掉落的高度高得多。 她闭上眼，缓慢调整呼吸，尽量使自己尽快恢复一些体力。 大怪物丝毫没有察觉20八3已经苏醒，依然振动着翅膀向黑暗的远处滑行。 。。。。。。 黑暗沉寂的天空中出现一个小黑点，黑点逐渐变大，身形渐渐显现，是一个翅膀展开足足十米，尾巴长五米的巨型飞行动物。 它宽大的背部已经覆满厚厚的雪，雪的中间有一处鼓起，雨水顺着脖子根部、翅膀边缘和尾巴尖滴滴答答的落下。 飞行中的大怪物瞄准一处后，速度慢慢缓了下来，最后俯下身形降落在一幢有尖顶的古典建筑前面的空地上。 它的爪子踩到地面后，伸着翅膀，直立起笨重的身子，伸直脖子，像往常一样快速抖动身体，已然忘记了背上的“青紫无毛怪”。 它背部的雪纷纷落在地面，雨水沿着身体周围飞散在空中。 “噗。” 背上的那一个鼓起的小包也随之被抖落。 在大怪物抖动时，20八3虚软的手指早已僵硬得支撑不住自己，只能顺着抖动的力道，松开了手中的羽毛，向着大怪物尾巴滑动，最后沿着尾巴尖掉落下来。 小雪包落在地面后，从中心被震散开，露出蜷缩着四肢瑟瑟发抖的20八3。 她的身体覆盖着一层薄冰，背后的皮肤变成青白色，前面的深青紫色已接近黑色，紧抿的嘴唇已经发紫，手指节已然发白，脸色发青，眼睛紧闭。 大怪物听到掉落的声响，扭转脑袋回头看，才记起这是自己背上的新生物。 它再次用尾巴卷起20八3，把她放在胸前，两个大翅膀一上一下交叠裹住后，才快速走向那尖顶建筑破烂的大门。 被紧紧裹住的20八3感觉到大怪物向前走了一段后，才向右拐，再走了一小步，就沿着楼梯向下。 等到20八3身体稍稍回暖，皮肤表面的薄冰融化了一些，才能睁开被冰结住的眼睑。 但被裹得严严实实的她，眼前是黑暗的，身前是大怪物的胸膛，背后是它浑厚的翅膀。 20八3挣扎着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身子，头上便传来安抚的咕噜声。 抱着20八3的大怪物还在往下走，空旷的楼梯间传来阵阵咚咚咚的脚步声和规律的咕噜声，是环绕的回声。 大概过了二十分钟，它终于停下了。 大怪物轻轻地把20八3放在满是干草絮的窝里，扒拉一点草絮盖住她，就片刻不停地转身摇摆着身体走了。 20八3抱着草絮看向四周，是几不可见的黑暗，依然不能视物，但这里的温度是暖和的。 没过一会儿，大怪物的脚步声传来，还是有节奏的咚咚咚声，比之前的略微沉重。 它走到离她大概两米处，就停下来了。 20八3刚适应黑暗的眼睛勉强看清它高大的身形。 大怪物抬起一只爪子，越过20八3迈进草窝后，身体稍稍转过一个角度，再提起另一只爪子，迈入躺下，然后用翅膀扒拉她到胸前，再扒拉一下草絮，最后用翅膀裹住她和草絮。 在它转动身体间，20八3发现它的尾巴卷着一个发光物体。 很快，它尾巴上的东西被它送到了她的手上，她接过来时手一重，很沉。 其实这个物体不会发光，只是有微弱的光线折射在上面。这是一个篮球大的菱形晶石，触手冰凉坚硬，棱角分明，透过微弱的光线，可以看到是个半透明体。 20八3抱着石头抬头看向大怪物，不明白它的意思。 “咕噜。”肚子适时传来一声。 大怪物鼓励地“咕噜”一声，然后用尾巴尖“轻轻”推了一下石头下面，石头就直接磕到她干燥得起皮的嘴唇上。 “嘶。” 20八3摸摸唇，还好，没破皮。 她低头看着石头，难道是用来吃的？但是这硬度...... 犹豫间，头顶又传来一声低沉的咕噜声，暗含催促。 20八3不敢再婆妈，直接闭眼张嘴咬就近的石头边缘，咔一声，石头没咬断，牙却是酸了..... 大怪物一直看着，这下被她惊到了，实在是.....太柔弱了。 它从她手中拿走石头，放在自家大嘴巴里，咔嘣咔蹦几下，篮球大的石头碎成了手腕大小，再扒拉出来给她。 “咕噜咕噜.....” 20八3接过沾着它唾液的石头，静思几秒，伴随着肚子的轰鸣声，拿起一个相对比较小的，缓慢放入嘴里，闭上嘴巴咀嚼。 空旷的室内尽是牙齿与石头摩擦的回声。 20八3大概咀嚼了一百多下，低垂着眉眼，默默把全须全尾得连刮痕都没有的石头吐在手上，看看周围，除了草还是草。 什么跟着它有吃的，假的。 什么跟着它有穿的，都是假的。 她默默把沾满她和它唾液的石头放在其他石头中间，重新递还给大怪物，便揉着闹腾的肚子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，闭眼休息。 我不饿的，真的不饿。 大怪物接过石头后，再一次把石头咔嘣成手指头大小，戳戳在它怀里蜷缩着的20八3，捡起一个小石头塞入她嘴巴里。 20八3任他动作，没有反抗，安静地含着小石头累及睡去。 等她再一次醒来的时候，借着上面微弱的光线，她已经勉强可以看清这个空间的构造，体力已经恢复了一些，视线所及，没有大怪物的身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