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75 赎罪

    华天成见老丁很虚弱，就将自己携带的两瓶葡萄糖口服液，弄开给老丁喝下。不一会，老丁眼神就有了力度。

    丁香绑着围裙烧了些热水，将厨房里好好地洗唰了一遍，不一会到处看起来就正整整齐齐，亮亮堂堂了。丁香将自己拿回来的羊肉和烙好的饼子，倒在开水里煮了一下，在放了些小葱和香菜，瞬间厨房里就飘出了羊肉的香味。老天成听到老丁的肚子里发出咕噜咕噜的响声，闻着香味老丁不停地咽口水。看着老丁可怜巴巴的样子，华天成很心酸。

    很快丁香就将饭菜做好了，丁香舀了一大碗给老丁端了过来。华天成将老丁慢慢地扶坐起来，老丁端着香喷喷的羊肉泡饼，就狼吞虎咽地吃起来，好像饿了好几天的样子。丁香默默地站在地上看着十分消瘦的老爸，心里很难受。老爸就她这一个女儿，如今自己嫁人了，老爸老了却没有人管。活得很恓惶，生活过得还不如一个叫花子。

    等一碗饭吃下去的时候，老丁的脸色才好多了。不到十分钟，老丁就将一大碗饭给吃完了，这才想起来华天成和女儿丁香还没有吃饭，就笑道：“你看我光只顾自己吃饭，都忘了问你们俩。”

    “丁叔，你先好好吃饱饭，我还有事情跟你谈。我们早上来的时候就已经吃过饭了，这是你的家，就不要客气了。”

    老丁一连吃了两大碗，这才放下碗，看了看自己整齐明亮的家，脸上露出了笑容。女儿回来一次，他就家里就干净一次。

    等吃完饭之后，丁香就倒了些凉水，准备给她的老爸洗棉衣，可是当她刚把双手放入冰冷的凉水里时，不由地让她打了个冷颤。华天成走过去将丁香从凳子上扶起来说道：“别洗了，扔掉吧。那么脏能洗出来吗？我车上有个新棉衣，就给你老爸穿吧。冬天不要用凉水洗衣服，这样对身体不好。体寒容易得病，听话。”见华天成这样说，丁香泪光盈盈，也就把那件穿了五六年都没有洗的老棉衣，最终没有放入洗衣盆里。

    这一切都看在了老丁的眼里。虽然是微不足道的事情，但老丁听了却泪流满面地自语道：“你真是个会体贴女人的好男人！”

    不一会丁香就出去从车上将一件新的黑色棉衣，拿进来给她的老爸换上。老丁还死活不穿：“哎呀，我就是一个放羊的，我穿这么好的棉衣做什么？浪费了，怪可惜的。”这就是穷人的思维，穷日子过惯了，什么都讲究个省，其实没有来钱的渠道，能省下多少呢？省到最后自己连命都快保不住了。

    “丁叔，穿上吧，如果你不穿我就生气了？”华天成马上冷着脸说道。老丁见华天成要生气了，就笑呵呵地将棉衣穿上了，伸手东摸摸，西摸摸地自语道：“新棉衣手感真好，穿着也轻，我的老棉衣太重了。”

    “丁叔，你的身体这么弱，把羊买了吧？”华天成突然就说出了这样的话，老丁愣愣地看着华天成问道：“我不放羊，我干什么。难道每天就这样闲待着？我们农民干活习惯了，不干活全身难受。我闲不住，这十只羊是我的命根子，我不能卖。我还等着这些养下了小羊，拿去金牛镇买了换钱。”

    华天成想了想问道：“丁叔，你这十只羊能卖多少钱？你给我报个价格可以吗？”

    “我这都是好品种的大山羊，贵着呢，十只羊最少能卖一万元吧。我家里没有啥来路钱，就靠这些羊养活着我。”

    “丁叔，你这十只羊就卖给我吧。你也不要在这里放羊了，这次跟我一块回美人沟，住在我的仙医阁里或者住在丁香的家里都可以。”老丁很诧异地看着华天成问道：“我在这里住的好好的，去你们那里做什么？我不去。我哪里也不去，我要死就死在自己的家里。”

    “爸，要不你去住我的家里吧。天成给陈诚在医院里找了个烧锅炉的活，他很少回家。我已经跟陈诚离婚了，但是离婚不离家，在我没有跟天成结婚前，我还住在陈诚家里。外面人都还不知道我和陈诚离婚了。是女儿不孝，这次还是天成提议让我跟他一起来看你的。”

    听了这话，老丁一看华天成是一个很朴实的男人，盘腿坐在了他家的炕上，就一把拉住华天成的手，老泪纵横地说道：“天成呀！丁叔二十几岁的时候，长得很帅气，可惜这一辈子没有啥出息。香香她娘年轻时也长得漂亮，她是锡伯族，当时她见了我，就对我一见钟情。香香她娘不顾家人的反对，一心想嫁给我。我们结婚后，由于生活习惯的不同，我们经常吵架，我还打过她。

    年轻的时候不懂什么叫爱情，婚姻需要忍让和包容。香香她娘是一个脾气很大的人，看我不珍惜她，气得用刀捅自己，我都吓坏了。等有了香香的时候，我们俩的性格和生活习惯也磨得差不多了。在香香六岁那年，香香她娘带着香香去金牛镇赶庙会，香香就被丢了。

    香香她娘在找不到香香的时候，就自己折磨自己。几天不吃饭不睡觉，结果就病倒了。后来是陈诚的老爸帮我们找到了香香，他不要我们其它的报答，就说等香香长大成人，能给他儿子做媳妇。香香她娘由于怒气攻心，一年后就病死了。等香香她娘死后，我才慢慢地后悔了。

    在妻子活着的时候没有好好对待她，让她那么年轻就离开了人世。香香她娘就埋在这个小山坡上，每天我放羊的时候，我都会去她的坟头坐一会，跟她说说话。人就是这样，得到的时候不知道珍惜，等失去的时候，就后悔也来不及了。我之所以这么多年没有再婚，其实我就是在向香香她娘赎罪。天成，你要好好珍惜我的女儿，我的女儿我知道，她就像她的娘一样，是一个死心眼，只要爱上一个男人，你打她走，她都不会离开你的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