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8节

    第六十二章 :流言

    赵红梅把事情传给了卢芳，知道用不了多久，在厂里就会传开，于大海好面子，知道了不会怪于母，只会牵怒到高秀芬这个农村妇女的身上。

    而在厂长办公室那边，李厂长刚让人把于大海叫到办公室来，用茶缸子给他到了杯热水，“大海，昨天加班，不是让你在家休息一上午吗？你有上进心是好事，可身体也要保重才行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双手接过茶缸子，在李长厂的示意下坐下，一只手握着茶缸子，一只手放在茶缸子的底部，刺烫感传来，他才把茶缸子抬起了些，面上不显，“生产方式要变革，眼下要解决的问题还很多，我在家也呆的不安稳，来厂里反而塌心。”

    李厂长笑了，他就喜欢这样有进步有思想的年轻人，“大海，这次叫你过来，也是好事。厂子里有很多的家属没有工作，你爱人就是其中一个，前些日子厂子领导班开了一个会，研究了一下，决定弄一个家属车间来，做些不需要技术的零工，一个月三十块钱，也算是给员工的福利。你爱人又是高中毕业，有文化，我想着车间弄起来之后，就由你爱人担当车间小组长，这个车间主任也由你来兼职，你有没有压力？”

    于大海愣住了，并没有感觉到喜悦，第一个想法是高秀芬在厂子里有了工作，那将来离婚正难了。

    迟迟等不来他的答复，李厂长面上的笑也退下去，“大海，可是有难处？若是觉得一起管理两个车间难，你直说便可以，我再考虑别人，不用觉得不好意思开口，我也是想着你刚进厂里，又想多努力些，才问问你。”

    “厂长，我是高兴，所以一时之间没回过神来，你信得过我，这事就交给我吧。”于大海怎么会拒绝。

    这是厂长欣赏你，看得起你，才将重任放在你身上，拒绝才是傻子，别人捞不到的，于大海就这么轻松得到了，心里自然高兴。

    李厂长笑道，“你说的不信，虽然你刚进厂子，可就是让人值得信任，你爱人从农村到城里，有诸多不习惯的地方，你要多帮帮她，夫妻之间要互相扶持，日子才越过越有劲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笑的腼腆，“厂长，你放心吧。”

    心却是一没，他不傻，看出来厂长现在对他印象好，完全是因为没有抛弃农村妻子，还将妻子带到众人面前来，所以才留下了好印象，再加上生产方式的提议，让厂子开始关注他。

    思及这些，于大海神情也多了几分的凛然，他与赵红梅的事情再不能乱来，要循序渐进慢慢来才行，一点情况也不能出。

    昨晚好在林江并没有抓着不放，不然事情闹大，既便他和赵红真没有什么，传开对他也有影响。

    这一刻，于大海越发意识到名声对他有多重要。

    两人把事情定下来之后，于大海要走时，李厂长才想起件事还没事，“大海啊，这事你还得好好谢谢董会计，今天她特意过来找我谈这件事，还主要提了你爱人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微呀，“董会计？她怎么在道我爱人的事？我和她都不认识。”

    李厂长到是比他想的明白，“董会计也住在家属楼，女人之间认识还不简单，好了，你先去把家属名单累积一下，我看看有多少人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说了一声好，出去了。

    在走廊里遇到人，于大海笑着打招呼，一路出了办公区这边，走在院子左右没有人了，面上的笑才退下去。

    人还没有走回到车间，就被迎面走来的宋卫东拦住了，“大海，我可找你好几圈了，听说你妈在你家把你爱人打了，厂子里都传开了，你快去看看吧。”

    宋卫东是李世珍的丈夫，平时李世珍与赵红梅走的近，按理说宋卫东又是在外面钏推销的，与于大海走不近，可宋卫东是个热心肠的人，李世珍又在于大海的车间里当小组长，所以两人慢慢也就熟了。

    于大海并心的不是高秀芬被打，而是另一个，“你说厂里人都知道了？”

    宋卫东比他还急，“眼下这个不重要，你快回家看看，拉一拉架。”

    看得出来，宋卫东到是真的担心他，推着于大海走，“车间那边我去和我爱人说一声，让她先帮你盯着，你快回家看看，你爱人从农村来的，人家嫁了你又离开农村，人生地不熟的，咱可不能让人受委屈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脑子乱乱的，又羞又愤，前一刻他还在想着要把名声弄好，更不能让厂长那边失望，现在呢？转身当着众人面甩了自己一巴掌，这个人还是自己的亲妈。

    心里的怒火翻江倒海，面上于大海还要应付宋卫东，“宋哥，麻烦你和嫂子说一声，我回去看看，我妈这几天心情一直不好，在家里不时就打我和我二弟两下，自己亲生的怎么打都没毛病，这怎么还对儿媳妇下手了，我确实得去看看，秀芬从农村来，没有工作心里压力已经很大，不能再让她受委屈了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一翻肺腑之言，感动了宋卫东，笑着拍他的肩，“大海，厂里人都说你不是个忘恩的人，说的没错，农村媳妇咋了？又不比城里女人少只根，古人还说糟糠之妻不可弃呢，这说明啥？说明男人不能丧良心，娶了人家就得对人家好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心虚，只连连应着，宋卫东也没有送他多远，挥手让他不用担心车间，又催着他快点回去。

    于大海身心疲惫的从厂子里走出来，待往家属楼那边走的路上没有人了，两肩才耷拉下来。

    明明可以活的不这么累，为什么就这么累了？

    如果没有和赵红梅在一起，如果母亲那边不排斥高秀芬，他只需要努力的往上爬，得到领导的赏识，活的可以很光鲜。

    现在呢？生活一团乱，母亲打高秀芬的事，后面一个处理不好，他在所有人心里的形象也就完了。

    深吸一口气，于大海步子凝重的往家里走去。

    第六十三章 ：维护

    于大海一推开房门，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张肿的像馒头一样的脸。

    他身子顿了一下，大步走进去。

    此时，高秀芬也听到了动静，回头看到于大海回来，惊讶起身，“大海，你乍回来了？”

    又似想到了什么，“昨晚我睡的沉，又习惯插门，把你锁在门外，你别生气，这事是我做的不对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听她认错，心里就发堵，走到床边坐下，“你的脸是我妈打的?”

    高秀芬侧过身子避开他的目光，维护着婆婆，“妈也是为了我好，你加班半夜我还把你关在门外，便是我自己现在想想心里都过意不去，不能帮你分担，还给你弄一堆麻烦事。”

    又是这样的话，开始于大海听了心里是舒服，觉得高秀芬能清楚自己的位置很好，也不用他时常的提醒，可听的多了，就腻味了，反而看不上她这副小家子气。

    “好了。”他不耐的打断她的话，“打你时你就不能躲着点？你不会解释吗？你要解释了妈会打你吗？现在弄这副样子，让厂子里的人都在议论，不知道的还以为于家虐待你。”

    高秀芬似吓到了，急于解释，又嘴笨，摆了半天的手，才出声，“大海，我不知道，我没有对外人说，妈打了我之后，我一直在屋里呆着，一直也不有出去过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看她，高秀芬像被吓到了，“真的，不信你可以问红梅两口子，当时妈来的时候他们两口子在家，当时林江还拉架了，我劝走他们之后，又和妈认了错，妈也不生气了。”

    这话一出，于大海的眉头拧的更紧了，虽然和林江接触不多，却也能猜到林江不是那种背后讲究人的，只能是赵红梅了。

    赵红梅为何说这个，于大海也能想到，无非是因为高秀芬占着他妻子的名分，心中吃味，当然见不得高秀芬好。

    虽知道赵红梅并没有坏他名声的意思，于大海还是忍不住气闷，赵红梅也是温柔小意的人，这些日子怎么就做这样的事。

    高秀芬给赵红梅上完眼药，就低头站在那，她这一把掌不能白挨打，要让所有人知道于母是什么样的人，至于赵红梅又做了什么，刚刚于大海不也说了吗？

    于大海神色晦冥，目光落在靠着墙着的女人身上，透过侧脸，就能清晰的看到脸上的五指手印，似察觉到他的打量，小心翼翼的抬起头来，触到他的目光，身子缩了缩。

    顿了两秒，就听她小心的问，“厂子里都传开了，大家会不会对你有误会？又误会咱妈？要不...我去和大家解释一下？”

    于大海语气不快，“你怎么解释？”

    “我....”似被难住了，高秀芬短暂的沉寂后，硬硬牙道，“我去找红梅两口子吧，问他们俩是谁传出去的，当时就他们夫妻在场，又没有旁人看到，若不是他们说出去，厂子里的人怎么可能知道？我....我问问他们为什么样这样做？”

    于大海莫名一阵心虚，“便是他们传出去的，你问了他们承认了又能怎么样？事实确实是我妈打了你，不管怎么说，大家心里的想法都不会变。”

    心里怪赵红梅不知事情轻重，变向的坏了他的名声，可更怨的是母亲不顾他的名声，在家属院这里闹腾。

    高秀芬才不相信于大海是想息事宁人，无非知道怎么解释也抹不掉于母打人的事，面上她还要装出泄气的样子，“那现在怎么办？”

    又忍不小住声埋怨，“红梅夫妻看着挺好的，干嘛要去外面讲究这事啊。”

    不是觉得赵红梅好吗？那就看看她一点点坏了你的名声，日积月累，最后两人还真的能那么坚定在一起吗？

    高秀芬见于大海此时对赵红梅还没有怨，心下冷笑，前世她活的有多落魄悲哀，此生你们也要尝尝才是。

    于大海一肚子的怨气无处可发，他看似有主见，实则骨子里也有着不被发现的懦弱，遇到不好的事情，总是本能避开，他认为这事不去想，也就可以当没发生过。

    他扯开话题，说起了李厂长找他的事，“...厂长让我现在统计名额。对了，你和董会计是怎么认识的？”

    厂里有五个会计，董会计是大会记，管着下面的几个人，在厂里说话也有一定的分量。

    于大海在车间里，虽与办公室里的人接触，可与财物那边确不熟悉，厂子里的人都知道，会计那边福利最多，每次厂里发福利，按人头分过之后，余下的一些，除了领导，其它的也就是会计能多捞一些。

    再有谁有时请假，若是在会计那熟悉，有时就抹了，到时还是不耽误奖金。

    于大海的目光又落在高秀芬的身上，小家子气的作派，和他说话都胆小怯弱，到是能与董大会计认识，还入了眼。

    高秀芬也没料到董会计真的把事情办成了，她还想上大学，若是真上班了，上大学就难了，可以她现在对知识的了解程度，今年与大学无缘，复习一年明年可以试试。

    先上一年班也可以。

    高秀芬和于大海解释怎么认识董会计的时候，心里也都盘算完了，“今天妈过来看到我在看书，知道我要考大学，还让我好好用功，别三天打渔两天晒网的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心里正愁着高秀芬一直在厂里上班，往后他越不好离婚，眼下听到她还要考大学，到觉得这不勉是个办法，待她真考上大学了，与她离婚只说是她看不起他，也救了自己的名声。

    所有的阴郁一扫而空，于大海这一上午都被这事烦着，为了名声不能轻易离婚，现在到是有了好的办法了。

    “也好，虽然有工作，不过考上大学之后，将来毕业会有更好的工作。”于大海此时一身轻，“不过董会计的心意也不能推辞掉，厂长那边也说了，那就先一边上班一边自学吧，如今快到六月，七月就考试，你又放下一年没有复习，今年就这样，复习一年，明年再考吧。”

    两人心思虽各异，此时却想到了一起，这事就这么定了下来。

    第六十四章 ：引导

    这事是处理完了，眼下最难的就是外面此时议论纷纷于家虐待媳妇的事。

    于大海又不能不出头，可若是出头坐实了母亲的恶名，他是孝子又做不出来。

    高秀芬早就心里有了办法，这里少不得将挑拨于大海和赵红梅关系算计去，便是让于母极品膨胀的性子都围护住。

    她先是叹气，“现在工作是解决了，抽宁我也要好好谢谢董会计，就是厂长那边也不能不道谢，咱家也没有啥，以后有机会再答谢吧。这些都好解决，可厂子里现大家都在议论妈打我的事，怎么办啊？”

    于大海凉凉道，“能怎么办？要不是你晚上把门插了，怎么会出这事？”

    错又成了高秀芬的。

    高秀芬认错最后，“大海，对不起，都是我的错，今早妈打我的时候，林江还站出来替我解释，说你回妈那里住是因为误进了他们屋，觉得尴尬才躲回妈那去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声音一提，“什么？林江和妈说这个了？”

    心里一边叫着坏了坏了，自己母亲知道他和赵红梅的事，现在又听林江这么说，还不知道要怎么多想。

    高秀芬心知他在担心什么，那日她可是听到于母和于大海说的话了，于母虽然不喜欢她这个农村媳妇，却也不想儿子名声坏了，更看不上赵红梅，不然当年也不会拦着这两人。

    前世于芳嫉妒于大海对赵红梅好，背后没少当着高秀芬这个被冷落的妻子说赵红梅坏话，于母看不上赵红梅，那时赵红梅明家里穷，只让她念到高一就不念了，偏赵红梅一直嚷嚷着自己是高中毕业，也不嫌弃寒蝉。

    高秀芬心思百转，也不过是几秒的功夫，一边回着于大海，“是啊，大海，这事都怪我，若不是我插了门，你也不会去东屋。”

    于大海喊道，“什么我看你插门才去东屋，我是喝多走错屋了。”

    “是是是，你看看我这嘴一瓢就说错了。”

    心下，高秀芬冷笑，她就是故意的，看着于大海又羞又恼，尴尬的样子，她心里就舒服。

    想想这几次于大海过去和赵红梅偷情，可还真是状况百出，林江到是个厉害的。

    于大海被气的又不说话了，高秀芬就主动缓和气氛，“大海，要不你去和妈说说，让我再来咱们这一趟，再让妈拿点东西，遇到人只说是给我送东西。”

    对上于大海疑惑的目光，高秀芬耐心的给他解释，“外面都在传妈打了我，那不如就让别人看到妈笑呵呵的给我送东西，别人看到这么好的婆婆，哪里还会相信那些流言，我这几日也不出去，在家里养着，等脸好了出去，别人问起我我也说没有这事，如此一来，大家也只会觉得是有人在背后重伤咱妈，故意往咱们家身上泼脏水。”

    这个故意做的人自然是赵红梅。

    于大海听完之后就明白了，在母亲与赵红梅之间做取舍，或者说在自己的名声和赵红梅之间做取舍，高秀芬就是在逼着于大海选择前者，而他选择前者，那么放出流言的赵红梅，在外面的名声可就不好了。

    不用多犹豫，于大海就做了选择，他起身往外走，“我现在就回去一趟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