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5节

    几人说着话的功夫，教导主任已经快要杀到现场了。乔晨几人在这两年多时间里和教导主任打了不少次交道了，要是被逮到，肯定又是一场漫长的谈话，他不耐烦应付那些，就和几个兄弟一起先离开了。

    他们一走，教导主任也赶来了，“你们，姓名，班级，在这里干嘛？”

    有个高三校篮球队的成员上前解释了一番，教导主任一脸狐疑地看了他们一眼。

    留下的学生里还有不少是围观路人，忙七嘴八舌地把刚才那一场球赛添油加醋地说了，至于校草和新来的插班生要打架的事情，他们绝口不提。要是教导主任要好好算账，给他们来一个连坐怎么办？

    有个女生笑着说，“主任，打篮球强身健体，冬天就该活动活动筋骨，而且下个月就要篮球赛了，这几个学长也是找人热热身嘛。”

    “是啊，现在不都在将中小学生的身体素质教育吗？打篮球就是提升身体素质教育极为关键的一个环节。”

    众人你一句，我一句的，很快把教导主任给绕进去了。

    适当的打篮球当然是好事，而且下个月确实有学校之间的篮球比赛。校篮球队的成员教导主任也认识。在这里见到熟人之后，他也没法多说什么，最后也没让他们留下班级和姓名，只让他们赶紧回教室。

    “打篮球可以，但不可以耽误学习，懂吗？马上上课了，赶紧回去准备！”

    众人忙高声说，“知道啦！”

    乔幼和顾西起，郑甜橙他们一起回教室的时候，顾西起突然说，“以后这种话，只能对我说。”

    乔幼啊了一声，小奶音里带着几分茫然，“什么话呀？”还有，为什么只能对他说呀？

    郑甜橙轻咳一声，意识到他们两人要交流，很贴心地把这里的空间给他们单独留出来了。所以，这一条小道上，一时之间只有乔幼和顾西起两人。

    乔幼歪了歪头，眼神澄澈又干净，问，“比如呢？”

    “比如……”

    顾西起垂眼看着乔幼，乔幼下意识往后退了几步，她背后刚好是一面墙，退到墙边之后，她就退无可退了，她只能微微抬头，看着近在咫尺的顾西起。因为距离过近，她甚至可以清晰地看清楚他的睫毛，以及他眼底，她自己的身影，

    顾西起将左手撑在她的右耳边，一字一句地说，“比如……”

    “女人，你在玩火。”

    咦咦咦，明明是“男人，你在玩火。”顾西起居然自己改了主动称谓。不过这么听，感觉还挺特别的。

    “女人，你自己点的火，自己灭。”

    乔幼：？？？

    不知道为什么，当顾西起用他那一把得天独厚的嗓音说这种话的时候，带来的效果格外的震撼人心。和她自己说这种话的时候，效果截然不同。

    更别说他眼神深邃又迷人，一眨也不眨地盯着她。

    乔幼不知道该怎么形容那一刻的感觉。

    只觉得耳朵有一点痒，就有一种——

    想要哇一声的感觉。原来，听顾西起说这种话是这种感觉吗？

    如果她网速够快的话，她就可以将这种感觉形容为“很撩”，但她网速还不够快，所以她只能眨眨眼，有些不知道怎么形容。

    乔幼小大人一般地叹了一口气。

    现在的小孩子，难搞哦。

    她只能说了一句之前学会的霸总语录用来安抚，“知道了知道了，你可真是个磨人的小东西，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？”

    第24章 姑奶奶教做人的第二十四天   【为你哐哐……

    在“说完我该拿你怎么办才好”之后, 乔幼配合地两手一摊，做出一副“到底要拿你如何是好”的动作来。

    她稚嫩的脸上带着几分无奈，还有几分长辈对小辈无理要求的纵容。

    莫名的, 乔幼想到了“现代人不得不回的流行用语”楼主在帖子贴过的一句话。

    fzl语录里, 有一句“你若安好，便是晴天。”虽然乔幼也不知道fzl到底是什么意思, 但这句话她可以看懂。若是她答应了顾西起的要求, 只对他一个人讲“霸总语录”, 他就能安好的话, 那每天都能见到晴天倒也不错。

    说起来, 乔幼觉得fzl语录里的句子都挺文艺的，除了“你若安好, 便是晴天”之外, 还有一句是“树叶的离开, 是风的追求, 还是树的不挽留, ”乔幼他们那个年代的文化人不多, 给自家孩子取名都是取的阿三, 阿四这样简单纯朴的名字, 说是贱名好养活, 很少有这么文艺的。

    没办法，那个年代填饱肚子才是要紧事。

    要是问她那时候的小伙伴，“树叶为什么离开”，估计都会回答，“这还有什么为什么？哪有那么多为什么？季节到了自然就得掉叶子了呗。”

    所以说，突然从七十年代到了五十年之后，想要适应, 确实不是一朝一夕就能达成的，主要是两个年代的人，想法和理念，以及生活的大环境都不一样。

    眼前的少女实在是过于可爱，原来听一个女孩子对自己说“霸总语录”是这种感觉。

    顾西起没忍住，左手放在她的脑袋上大力揉了揉。

    乔幼一直暗戳戳地注意着他的动作，见他此刻和自己实在是靠的太近，近到呼吸可闻，姑奶奶不由得提醒道，“顾同志，你别靠我太近了。”

    “嗯？”顾西起垂眼看着她，嗓音微哑，“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乔幼鼓了鼓嘴，义正言辞，“因为会怀孕的！”

    顾西起微愕，完全没料到会听到这么一个回答。他原本以为乔幼是在开玩笑，但只见少女的表情严肃到不能更严肃，认真到不能更认真。

    她确实是认真的。

    顾西起失笑，“为什么会这么想？”

    乔幼想到自己曾经从老一辈嘴里听到的故事，含含糊糊地说，“因为，我们村上有一对男女在玉米地里抱了一下，结果，女孩子就怀孕啦！”

    这个故事里的主角是他们村头的李寡妇，还有村上有名的二流子。其实乔幼知道的也不多，毕竟家里人都不会让这种腌臜事污了她的耳朵。但是这件事闹得实在是太大了，她有时候走在村子里，都能隐隐约约会听到七大姑八大姨在光明正大地讨论这件事。

    她们的原话是这样的——

    “听说李家的和村头的二流子在玉米地里抱在一起，哦哟哟。”

    “不是都快两个月前的事情了吗？怎么现在又爆出来了？”

    “还不是李寡妇怀孕了？就因为在玉米地里，两个人抱在一起，你懂的。”

    所以，年幼的乔幼下意识以为，抱抱就会怀孕！这个想法，直到现在，都还没来得及转变。所以现在顾西起离她这么近，她有点慌。就怕顾同志不小心抱了她。

    顾西起听到这句话，莫名感到有些心疼，这种情绪来的突兀也没有来源。他突然很好奇她到底是怎么长这么大的。之前她上门给他送母鸡和鸡蛋那一次，他见她住星河一品边上的别墅区，想着她生活的条件应该不差。既然如此，她身上怎么会有一种滞后于这个时代的感觉？

    在这样信息爆炸的年代，估计连小学生都知道怀孕是怎么一回事，再不济，有些学校初中就会设立一些生理课程，进行相关的科普。结果她以为抱抱就会怀孕？

    莫非，她是被领养的？

    或者，是刚刚才被家人找回的？

    顾西起轻轻地叹息了一声，他绅士地往后退了一步，留出了让她心安的安全距离，他轻声安慰道，“放心，不会的。”

    乔幼歪了歪头，小奶音里带着几分困惑，不确定地反问了一句，“真的不会吗？”

    顾西起一脸哭笑不得，“真的不会。具体的，要比拥抱更——”对着乔幼那双澄澈的眼眸，顾西起莫名有点说不下去，他止住了话头，“没什么，以后你就懂了。”

    其实之前顾西起就发现乔幼的气质很特别，所以即便有人和她的打扮相似，声音相似，他也确信自己绝对不会错认。那时候他还不清楚这一份具体的感觉，现在他知道了。

    那是一种来源于不同年代的淳朴，简单，和纯稚。

    是一种，极其难得的气质。

    两人到教室之后，郑甜橙趁着顾西起不在，偷偷摸摸地蹭过来，一脸八卦地问，“幼幼，你和高三那群人很熟吗？”

    乔幼点点头，她是乔晨的姑奶奶，奚羽他们是乔晨的朋友，他们确实很熟。

    郑甜橙忍不住感慨说，“他们都喊你姑奶奶，这是为什么？”

    这一题乔幼会回答，她笑眯眯地回，“因为我辈分很大很大！”在说到很大这两个字的时候，乔幼特意用了重音。

    郑甜橙笑了一声，明显没当真。

    那么多人都喊她姑奶奶，他们明显不是一家人，跟辈分能有什么关系？要是一个人喊她姑奶奶，还能从亲戚关系方向猜测，偏偏不止一个人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伸出手数指头，一个一个数，“高三的乔晨，还有他的小伙伴，嗨呀，怎么那么多人为你痴，为你狂，为你哐哐撞大墙呀？”

    乔幼啊了一声，眼底满是茫然，她仔细地回忆了一遍，确定自己的记忆没有出错之后，她才一脸认真地反驳说，“他们没有为我撞大墙啊。”事实上，她也不会让他们为她撞大墙，莫名其妙撞大墙，那不是神经病吗？

    郑甜橙听到这句话，刚喝的水都差点喷出来。

    每次乔幼一本正经地回她的梗的时候，她就有一种哈哈大笑的冲动。

    这个世界上，怎么会有这么实在的小可爱啊。真的太太太单纯可爱了！

    刚巧这时候顾西起回来了，她随便说了一声句赶紧溜回自己的座位了。

    顾西起随意瞥了郑甜橙的背影一眼，问，“在说什么？”

    乔幼摇摇头，“没什么。”确实没聊什么特别的，就聊了一句“为你框框撞大墙”。但现实中，怎么可能会有那种人嘛。

    顾西起在她课桌上扔了一个大袋子。

    乔幼瞪大眼，看着眼前的大袋子，还有上面的英文字母，小奶音里满是好奇，“这些都是什么呀？”

    顾西起没仔细说，给她留了悬念和惊喜，“你回去自己看。”

    乔幼知道自己这是收到礼物了。她双眼弯成月牙，嗓音又甜又软，“顾同志，谢谢你，你人可真好。”

    这袋子这么重，里面估计装了不少东西。也不知道顾同志会送她什么。

    -

    这一天回家之后，乔幼刚来得及把一大袋东西放进自己的房间，侄子就来喊她一块出门了。

    乔幼精神一振，“我们去见我哥哥吗？”

    乔行旺笑了下，“对。”

    乔幼有些近情情怯，小奶音怯怯的，“那个……旺旺，你和我哥哥怎么说的呀？”

    “我说，我要带个老熟人去见他。”

    乔幼抿抿唇，一脸期待，“然后呢？他怎么说的？”

    乔行旺忍不住哈哈笑了一声，“他很期待。我让他猜一下是谁，他怎么都猜不对。”在乔家人的潜意识里，他们都以为乔幼已经不在了。所以，乔幼的大哥怎么可能会猜的对？

    乔幼一脸迫不及待，“那我们赶紧出发吧！”

    “好。”

    上车之后，乔幼和乔行旺坐在后面，司机开车。很快，轿车极快地朝着目的地开去。

    随着距离疗养院越近，乔幼越发紧张，她手心都开始冒汗了。

    她忍不住对一旁的侄子说，“旺旺，我什么东西都没有买。”也没有准备礼物什么的。

    乔行旺安慰说，“没关系的，小姑姑，你只要人去就可以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