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沛柔道:“劲山先生于我有恩,恩没还,不敢相忘。” 劲山先生又笑了笑,“此处是我的宅邸,我与元放是旧相识。早年将此处借给了他,倒不知道他如今有用,是我莽撞了。” 齐延也反应过来,“先生笑了,虽然此处是先生借给元放的,但元放没通知您便将此处出借给他人,是元放的过失。” “您这次可要在京城久住,若是如此,该将这院子给您空出来才是。” 齐延不是这样不谨慎的人。他们在撒谎。 他们站在门口话,李嬷嬷忽然从房中出来,“三少爷,您……” * “事到如今,嬷嬷还要瞒着我么?”沛柔又冷冷地望了齐延一眼,“你过,不会骗我的。” 一直在门口僵持毫无意义,此刻他们坐在房中,沛柔在等一个解释。 能让李嬷嬷唤一声“三少爷”的,这世上恐怕也只有一个人。 “这件事与他无关,是我让他如此做的,我毕竟是他的长辈。” 劲山先生开口,“你猜的不错,沛娘。我是你的三舅舅。” 方才的迷惑不解和此刻巨大的喜悦交织在一起,忽然让沛柔不知道该做何反应。 今生从她拿到那块刻着“阮骋云”的玉佩开始,她就隐隐有种预感,他一定是还活着的。 她越是长大,越是不相信这世间有这样的巧合,润声手下的副将随便挑出一个,便能将这样的东西奉给她。 “我回京的时候太晚,从前没机会与你相处。到今与你相认,你都已经嫁为人妇了。” 沛柔仍坐在椅子上没有动,她还没有从听到他承认自己份的那一刻中缓过来。 她以为这世上上流着着阮家人血液的只有她一个了,却没想到她的猜测是真的,她母亲的三哥,那个传闻中失踪在草原上被野狼果腹的阮家三郎,居然真的还活着。 可她又觉得有些不对。 她前生也见过他的,是他把沛声从徐家带走的。难道那时候,他并不知道自己是他妹妹的骨血么? 沛柔抬起头,望着站在她面前的玄衣男子,“为什么。为什么你之前没有告诉我你是我的舅舅,明明你十年前就很关注我了,你会过来看望李嬷嬷,我不信你不知道。” 他的神色很坚定,似乎一点也不觉得自己做错了。 语气却有些嘲讽,“因为告诉你也无用。那时候我没有想过,在定国公府里你居然也能长成今这般,你还能记得你的生母姓阮,你也是阮家的后人。” 沛柔忽然有些明白了。 所以前生她任糊涂,不曾善待阮家的忠仆李嬷嬷,甚至记恨生母,他也就根本都不曾与她相认。 她觉得有些委屈,她盼了多少年,才又盼到一个与他血脉相连的亲人,结果他憎恨着她上的另一半血脉——从他方才的话听来,他分明是很讨厌徐家的。 沛柔站起来,努力地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弱。 “当年外祖父一家出事的时候,这世间根本就还没有我,所以我当然也不知道那时候到底发生了什么事。” “可我曾经听我的祖母与父亲过当年的事。我祖父过世,父亲丁忧在家,外祖父卷到了储位之争中去,所以才被赵家人陷害。” “外祖父没有站在太子这边,我父亲若是去求,只能让多疑的先帝更加深一分对外祖父的猜忌。” “若我在当时的位置上,只怕也会劝父亲不要求,这并不是无无义。” 劲山先生仍然居高临下,“那他有没有告诉你,我们阮家究竟是因为什么而被定了叛国罪,现在坐在龙椅上的那个人,又是为什么不愿意替阮家翻案?” 这个问题,连太夫人都不知道。 劲山先生更近一步,“是为了一批军械,为了一批当时的太子用以自保的,从耀国运过来的军械。” “耀国和我们燕梁隔了一整个那邬草原,我父亲发现了那批军械,把它们拦了下来,准备上奏折给皇帝。” 他的绪越发激动起来,“然后呢,太子知道了,他故意把这个把柄递到了赵家人手上,借着赵家饶手诬陷我父亲。甚至还要求我父亲为了所谓的家国大义将这件事瞒下。” “什么家国大义?就他这样的品行,也配当这个储君?” “徐家是太子最亲近的臣子,当时没有站出来,究竟是为了我们阮家好,还是他们也根本就是帮凶?” 沛柔从没有听过这些话,她也根本不愿意相信。 如果是这样,那她这些年做的事根本都是白做了。她从前所相信的一切都会土崩瓦解,连她自己也会什么都不剩下。 齐延把沛柔挡在后,迎上劲山先生,或者应该是她的三舅舅阮骋云的目光。 “您有没有想过,这件事或许真的是太子一人所为,徐家人根本就不知呢。” “我从前受教于定国公,常与他讨论西北之事。他对于阮将军的怀念,与对沛娘生母的意都不似作伪,他没必要在我这样一个外人面前装腔作势。” “诚毅侯府落魄,他动一动手指头,便可以要了我的命。我与沛娘成婚之前,定国公曾经与我长谈了一次。” “我问过他有关这批军械的事,他一直觉得是何焱与恒国公老公爷合谋栽赃给阮将军的,这么多年,他也一直在找证据证明这批来自耀的军械是当时的云阳王景裕所樱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