自鲁文学网 - 科幻悬疑 - 银缸照在线阅读 - 第348页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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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“你若是不服,尽管再去祖母面前分辨就是了。”

    枉她从前还一直觉得这个哥哥虽然懦弱,在常氏手下生活也实在有几分可怜。却原来他从根子上就被吕姨娘养歪了。

    海声平日里寡言惯了,也只是一时气不平而已,僵持了片刻,也就不再与沛柔争辩,甩袖而去。

    见海声渐渐走远了,沛柔和沛声就继续往翠萼楼去。

    “五妹妹,听这意思,你是不是早知道二伯母想把我过继到二房去了?”

    沛柔就点点头,“是啊。”

    上辈子就知道了。

    沛声就跳起来,“那你怎么不早告诉我,我说为什么这阵子二伯母忽然对我这么好。”

    沛柔白了他一眼,“又不是十分做得准,你让我怎么跟你说?她是你二伯母,关心你,对你好些,有错么?”

    “也是哦。”沛声挠了挠头。

    沛柔就漫不经心地道:“今天你找我,到底有什么事?”

    “对哦。元放写了一封信,拜托我转交给你。”

    沛声一边说,一边在身上四处摸索起来,“奇怪,怎么找不到了,该不会落在路上了吧?”

    沛柔一听就瞪大了眼睛,“这么重要的东西,你怎么能弄丢了。”

    若是被不相干的人捡去,齐元放又偏偏在里面写了些不该写的东西,那她该怎么办?

    谁知沛声却又变戏法似的从手中变出一封信来,“骗你的,你这么紧张做什么?”

    沛柔却并没有伸手去接,“五哥哥,齐元放是外男,你怎么能随便收了他的东西,还想着传递给内阁女子呢?”

    “你们先生难道没有教你这些道理吗,你还是把这封信还给齐元放吧。”

    前生她拜托沛声给齐延送东西,送到后来,沛声就是这样大义凛然地教训她的。

    “我们先生也教了,为朋友要两肋插刀。”

    沛声指着自己的肋骨,“这里插两把刀都不怕,还怕它什么礼法。”

    沛声又把这封信往沛柔手边送了送,“你到底要不要,不要的话,我就把它放在地上,谁愿意捡走就捡走好了。”

    见沛柔依然不收,沛声真就停下脚步,把那封信放在了地上,还从袖中掏出了一枝花枝压住信。

    “五妹妹,信我送到了,我就不管了。我饿了,我要回家用晚膳去了。”

    说完就大步流星地朝三房的方向走去了。

    比起不要脸,她毕竟还是比沛声差了一大截。

    沛柔没有办法,只能把那封信并那根花枝拾起来,带回了翠萼楼。

    第199章 心意

    那一封信沛柔决意不看,却也舍不得损毁,就和那一叠铜绿的谢公笺放在一起。

    这么多年过去,剩下九色的笺纸,已经尽数被她用完,只剩下这一色铜绿,仍然和它刚到沛柔手中时一样。

    那花枝是樱花,却也并不是真的。

    枝条仍然是樱花树的枝条,只是在外面上了一层如玉的漆,让它不会再如普通的花枝一样老去,或是很容易地断裂。

    樱花花瓣是用珠贝打造的,表面有温润的光泽。

    花蕊是极细的金丝,每一根都形态各异。稀疏几片盎然的绿叶则是由翡翠打磨成的,叶脉清晰,丝丝缕缕,纤毫毕现。

    那她与齐延决裂,他插在她发髻上的那一枝樱,花瓣随风凋零,花枝又被抛却在地上。他把它拾起来,做成了这副模样。

    他了他做不到,所以就做了这个给她,算是表明他的心意。

    可是这又有什么用,他们终究还是各为其主,要走向不同的未来。

    沛柔把这花枝和上次及笄时收到的兰花放在一起,而后让纭吹熄了烛火歇下。

    沛柔心中有牵挂,辗转反侧,一直到五更都没有能够睡着。

    纭浅眠,听见她坐起来的声音,忙亮了银缸,坐起来查看她有没有事。

    沛柔想无事,但到底没有忍住,自己去取来了齐延的那封信,借着烛火的光芒看了起来。

    那信封很厚,取出来一看,果然有很多张信纸。

    可看了之后才发现,这甚至根本就不能称之为一封信。因为这上面根本就只是齐延的一些生活絮语。

    倒是和沛柔从前给他写信之前,总要在纸上先记录很多里发生的事有些相像。

    只是他写的东西当然不会像她前生一样白话罢了。

    “乙亥年七月廿一,大病初愈,亦如一场大梦方醒。久病最见人心,余心已澄澄如明镜矣。嘉懿堂一切如昨,昔年海棠郁郁葱矗惟可怜旧年所得兰草,困于秋风,徒留消瘦影。来年恐再不得相见,实在是人生憾事。”

    这里的,应当是上元时他曾提过的,在他生病时没有得到好好照料的兰草。

    “乙亥年九月十六,出燕京城门,赴香山。见一农家院,隐隐有熟悉之福叩门,见乡君立于院中,顿生恍如隔世之福后与乡君同赴枫林,见夕阳晚照于古枫之上,星河月色,也抵不过一叶菩提。”

    下面还有他绘的一片红枫,也不知道他是如何用色的,脉络明晰,过渡自然,若不仔细去看,恐怕会想要把这一片枫叶从纸面上取下。

    从前他为她做过画,她知道他的画技很好。可这样的好,终究是用很多很多的时间换来的。

    他总到他有一段长无聊的时光,看来也不过是在谎。若有闲作画,又怎能算得上无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