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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使者?哥哥的使者!”义经又惊又喜:“马上开门,我立刻去迎接!” 家仆赶紧离去,义经反覆踱步,不知自己该穿哪一件华贵的盔甲才称头。 “哪有使者深夜求见,不可不防。”弁庆警觉。 “别胡说八道了,我可是源家的第一功臣呢!”义经用力拍了弁庆的后脑勺,笑骂:“他可是哥哥派来的使臣呢,肯定是要下旨封赏我吧!这会儿从镰仓星夜赶来,哪有一定在白天到的呢?晚上一到京都就来见我,若不是封赏,也一定是什么重要的原因吧!” 更何况,哪有特地登门拜访的刺客呢?弁庆真是傻了——义经没有说破。 “是。” “你退下吧。” “是。” 弁庆退下,却没有离开。 他只是去取放在库房里,最重、最沉、也最长的铁枪。 义经穿上了锹角最长的盔甲,好整以暇来到院子,率领家臣跪在地上迎接赖朝的使者“土佐坊昌俊”,满腔的兴奋。 以土佐坊昌俊为名的牙丸霸道,却毫不掩饰自己身上的鬼气,率领三十个牙丸鬼兵,身负武器,大剌剌来到义经的面前。 “你就是源义经?”牙丸霸道将赖朝的印信亮了出来。 “是。”义经跪在地上。 这就是名满天下的战神吗?看上去也不怎么样,只是个臭小鬼嘛。 牙丸霸道有些失望。 “一路辛苦了。”义经还在欺骗自己,跪在地上没有抬头。 那姿势,简直是自愿露出脖子给屠夫来上一刀。 罢了,只是徒具虚名而已。 牙丸霸道连刀都没有拔出,只是伸出比铁还硬的右掌,往义经的头颅抓去。 手掌背,一阵麻痒。 “九郎小心!” 弁庆的长枪驾到,贯穿了牙丸霸道的右拳。 牙丸霸道后退了三步。 从天而降的弁庆挡在自己与义经的中间。 “这才是像样的对手嘛!”牙丸霸道从右掌裂开的大洞中,看着巨人弁庆。 ——情不自禁,牙丸霸道燃起了熊熊战意。 “你的气味不对。”弁庆手中长枪横握,巨灵神般的气势:“你不是人。” “不愧是在比睿山当过和尚的人,久闻大名,武藏坊弁庆。”牙丸霸道抽出腰间的长刀,说:“功高震主是把脑袋弄丢的不归路,奉赖朝之命,今晚要你们血吻月光。” 牙丸霸道身后三十名牙丸鬼兵也纷纷抽刀围阵,将义经等人困在院子中央。 而义经,还是维持着下跪叩首的愚蠢姿势。 “殿下!是敌人啊!” 弁庆有些着急,顾不得主仆之礼,长枪尾巴撞着义经的脑袋。 但义经还是傻傻地跪在地上,好像一无所觉。 空气变得很冷,仿佛叶尖上的露水会冻成冰。 不妙,这次的敌人可不是闹着玩的啊!弁庆开始用脚猛踹,义经的身子摇摇晃晃,倒了,却又急着跪好。 看来,义经是不行了。 “所有人保护殿下!其他的事就交给我!”弁庆暴吼,这是唯一的指示。 弁庆狂舞长枪,将牙丸鬼兵发出的杀气给拨开,威风凛凛。 “好大的口气!且看我关东十一豺,霸鬼的威力!” 牙丸霸道擒刀攻上,用全身力道往弁庆的头上砍去。 就这样,弁庆以一斗众。 而跪在地上的义经,从头到尾对这场惊心动魄的战斗无知无觉,甚至连头发都被削断了也没有移动过身体,仿佛入了定。 一盏茶的时间过了,义经的身旁都是落樱般的鲜血。 全京都的人都因为巨大的战斗声醒了,没有一个人不知道赖朝要杀义经。 最后一颗人头终于落了地。弁庆走到义经的面前,气愤地将长枪咚地插在地上。 “醒醒!醒醒!”弁庆在义经的耳边大吼。 义经满脸是泪,到了这种地步,还是不肯相信哥哥要杀他。 哥哥要封赏我什么呢?一定是很大很大的官位吧? 这个世上,有战神这样的官称么?哥哥,你知道吗?大家都是这样唤我的! 不,我什么都不要,只要哥哥唤我一声好弟弟便行了…… “反了吧!我们起兵对抗赖朝吧!”弁庆满身是血,激动地大叫。 撕挂在树上牙丸霸道,两眼无神地看着这一幕。 【5.】 义经在寥寥数个家臣的鼓噪下,终于还是踏上与镰仓政权对抗的局面。 但已经被夺走兵权的义经,凑来凑去,整个京都竟只有五百个人愿意跟随号称镰仓战神的他,其中还有两百多人没有受过军事训练。 说穿了,这种兵力只有逃跑的份。 意兴阑珊的义经决定离开京都,寻找可以发展势力的地方。 此后一连串的逃亡过程里,义经带着不成军队的随从一路与赖朝派出的伏兵、鬼界的刺客对抗,忠心耿耿的部下死的死,逃的逃,最后只剩下十多人。 义经的斗志始终没有真正回复,只有在追击的敌人出现时,义经才会将他对哥哥的“不解”转为“义愤填膺”的力量,将来袭的敌人杀退。 对于赖朝恐惧义经成为源氏共主的心态,诸侯都心知肚明。 整个镰仓军团,都不甚愿意为了讨伐义经而行动,因为各方诸侯都知道义经的厉害,又非常同情义经的遭遇,所以对赖朝要求一起出兵讨伐“叛变”的义经这件事,都是虚应了事居多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