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017章 土豆凉皮
集市就设在最近的镇子上，不仅周边农民纷纷往集市上涌，镇子上的居民也会来凑热闹，来买些平时买不到的生活必需品。 这时候买啥东西都需要各种票证。 买干粮、糕点要粮票，买布要布票，买粮油要粮油证。 只有在集市上，才可以不用票，只花钱就买到想要的东西。 因此一到赶集日，整个镇子就热闹得不得了，乌泱泱的全是人。 天才蒙蒙亮时贺娟和苏云叶就出发了，等娘俩走到镇子时已经天光大亮。 第一次参加这种集市，苏云叶看啥都新鲜。 虽然脑子里有残留的记忆，但和自己亲眼见到，完全不是一个概念。 大部分摆摊的农民都来自前进公社。 他们卖的大都是自家小块自留地里种的一点蔬菜、水果，还有用留着舍不得吃的米面做成的干粮。 其他的还有卖蜡烛、老鼠药、衣服和生活用品的人，这些人就哪里都有了，镇子上的一些店老板，也会趁着集市时来摆摊。 才刚进入集市，苏云叶就被一股蒸熟的面香给吸引了。 她扭头看过去，是一家卖馒头的摊位。 自重生以来，苏云叶先是连着吃了两顿窝窝头，之后更惨，连窝窝头都吃不上，只能吃煮土豆或烤土豆。 上顿土豆下顿土豆的，苏云叶觉得自己都快成土豆了。 有多久没见过雪白的馒头，连她自己都想不起来了。 这会儿白面馒头的香气扑鼻而来，她下狠劲儿地闻了闻，然后咽了口口水。 之后就当没瞧见，从馒头摊旁边走了过去。 她兜里一分钱都没有，至于贺娟兜里的那些零碎角票，则是她们的全部家底。 这些钱可不是用来买馒头解馋的。 她还指望着用这点家底，让家里咸鱼翻身，过上好日子呢。 到时候，想吃多少个馒头都行。 很快，苏云叶跟着贺娟来到了集市的中心。 这里是最热闹，也是人流量最集中的地方。 贺娟纯粹是架不住苏云叶的要求，带她过来集市看看的，要是她自己，那是根本就不会来，更别提买东西了。 苏云叶就不一样了，她带着目的前来，此刻一双眼睛四下里扫着，仔细观察周边摊位上都在卖些什么。 忽地，她的注意力被一个摊位吸引了过去。 那是一家卖吃食的摊位。 摊主正熟练地往一个小碗里装着白色粉条一样的东西，不过那东西比白粉条可要粗的多。装好后往上面加一勺红红的油辣椒，再撒点酱油、醋之类的，然后递给旁边等待着的食客。 有不少人围着摊位，看来摊主生意很不错。 苏云叶的视线落在碗里的油辣椒上。 对她而言，这一抹鲜艳的红色可实在是太熟悉了。 熟悉得叫她挪不开视线。 她不由自主地走上前去。 “这是什么？” 苏云叶指指旁边食客手里端着的大瓷碗，问道。 摊主热络地看向她：“这是土豆凉皮呀。小姑娘，来一份不？” “土豆凉皮……” 苏云叶默默重复了一遍，继而摇摇头。 她哪里有钱买这个吃。 只是那上面鲜红的油辣椒，让她隐隐约约产生了一个想法。 不过这想法还只是个雏形，仅有个大致的轮廓，至于具体要怎么做，她还得好好考虑下。 油辣椒香辣的味道钻入她的鼻孔中。 苏云叶眉头微微皱了下，只那么轻轻一闻，她就知道这卖凉皮的摊主用的油辣椒，品质着实太差了。 至于这家土豆凉皮的味道，她已差不多能预料到，不会太好的。 “想吃凉皮了？妈给你买一碗。” 见女儿没跟上来，贺娟回头去找，才发现苏云叶站在一家卖土豆凉皮的摊位前，正愣愣地看着一碗刚做好的凉皮。 其实苏云叶不过是走个神，在想心事。谁曾想却被贺娟给误会了。 “妈，我不想吃凉皮。” 苏云叶立刻拒绝。 不管凉皮本身味道如何，光闻到上面油辣椒的味道，就已经打消了她想吃的欲望。 贺娟却误会她是舍不得钱，心里面不由一阵难受。 “没事，想吃就买一碗，妈这里还有些钱，买一碗凉皮还是可以的。” 说着，贺娟就要从衣兜里掏钱。 苏云叶猛地伸出手去，按住了她的手，坚决道：“我是说真的，我不想吃凉皮。妈，咱们走吧，还有好多地方没有逛呢。” 说完，她大步往前走去。 一路看下来，新鲜的东西还真不少。 比如路边卖凉水的那些摊子，她就是第一次见。 凉水摊子的摊主带着一个大暖瓶，还有好多的搪瓷杯，每个搪瓷杯里放上一小撮茶叶，倒满开水，放凉后就是一杯凉茶水。 这样一杯凉茶水要三分钱。 当然，如果嫌贵，还有普通的白开水卖，一杯只要一分钱。 除了茶水，还有加了红糖的糖水，要更贵一些。 苏云叶简直大开眼界，才知道在没有瓶装水、罐装水的过去，人们是怎么在路边买水喝的。 走了一上午，此刻又正值初夏时节，太阳高高悬在头顶，苏云叶不由感到有些口渴。 贺娟也渴了，看到卖凉水的，想了再想，还是过去买了两杯。 她给自己只舍得买一分钱的白开水，却打算给苏云叶买三分钱的茶水喝。 结果被苏云叶果断拦下了。 “妈，我也想喝凉白开。” 说着她从贺娟手里抢过那三分钱，拿出其中一分递给摊主，另外两分钱又塞回到贺娟手里。 “不差这两分钱。妈知道你最爱喝茶水的，可惜好久才能给你买上一杯。” 贺娟小声道。 “我没说谎，现在真不爱喝了。” 苏云叶说得确实是实话。 那个‘苏云叶’是否真的爱喝茶她不知道，但前世她是的确很爱喝茶的，并且在茶道上颇有讲究，喝得都是毛尖、龙井等名茶。 喝过了好茶，再让她喝街边三分钱一杯，明显用的是最低劣茶叶冲泡出来的茶水，她就觉得还不如一杯凉白开来得痛快。 起码喝得舒服。 咚咚咚。 一大杯凉白开灌下肚，苏云叶抬手抹了抹嘴。 真解渴！ 把搪瓷杯放回摊位上，她正要跟着贺娟继续逛集市，忽地街边一小群人吸引了她的注意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