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三百零九章半桶泡面了恩仇
“滋溜滋溜～” 叶老板正吃着泡面，原本还不饿，一闻到酸菜的香味就忍不住了，拿起叉子嗦了起来。 “小伙子，这面，能给老夫吃一口么？” 听到耳边这有些颤抖的声音，不由扭头“嗯？”了一声。 不就吃口面而已，怎么还……哭了？ 他一脸莫名，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，但觉得这人也挺可怜了，便把剩下的半桶泡面都递了过去： “喏，给你。” 王长老下意识接到手中，一股子酸菜味儿立时扑面而来，这浓郁的菜香，令他一百多岁的心脏“怦怦”直跳。 这都是回忆啊～ 他已经忘了有多久没吃过酸菜了，也许是十年，也许是二十年，也许是五十年一百年。 自从儿时带着那颗酸菜远走他乡，到后来机缘巧合拜入山门，他就再也没吃过这等只有贱民才吃的食物。 “这面……这面的形状，为何如此奇异？” 他看向桶中的泡面，不是农家人常吃的面条状，而是非常卷曲，用叉子拨弄一下，颇有弹性。 “咕咚～” 这面，竟如此筋道？ “这是方便面，为了易于保存，用油炸过。” 听得少年的回答，王长老又是一惊。 这面还可以用油炸？ 难怪这面有韧劲。 “那老夫……吃了？” 也许是怕这久违的食物再度勾动记忆，他看向叶天，问了一声，有几分近乡情怯的意思，怕吃起来不是当初的味道。 “吃吧。” 叶天瞅瞅这老儿，也怪可怜的，吃口面还要疯狂试探，难不成有过不为人知的往事？ 王长老没再犹豫，往叶天对面的椅子上一坐，刚低头要吃，又问道：“老夫能坐吧？” “……” 叶天脑门一黑。 你特么吃就吃，哪那么多废话？ “随意就好。” 王长老这才深吸一口，用很不熟练的动作，挑起来一口面，先定定地看了一眼，好似能看出花儿来。 “滋溜！” 而后才一口吃了进去。 面一入口，轻轻咬下，那q弹劲道的奇怪面条，混合着老坛酸菜的咸酸味道，只是千分之一秒的时间，便激活了他的一万多个味蕾！ 而就在这瞬间，一股熟悉、久远，带着浓浓回忆的味道，一下子涌上心头。 要知道，人的味蕾也有记忆。 他会记住每个人最喜欢的味道，最讨厌的味道，还有……家乡的味道。 一旦吃进来熟悉的事物，都不需要去咀嚼，尘封的滋味便会化为津液，从口舌中生出。 好比我们最喜欢吃的菜，不一定要感受那每一口，只需吃进去，就会自然而然地进入第一次享用这种食物时最美好的状态。 如果记忆足够深刻，甚至能回想起当时所有的瞬间。 比如此时，这酸咸的味道一入口，王长老就发现，自己的周围变了。 不再是那家画风奇怪的网吧，而是一座破旧的农家小院。 院子里，一个七八岁的顽童在和家里的大黄狗嬉戏，追逐热闹好不欢快。 里屋门前，则是一名中年农妇走了出来，她穿着普普通通的粗布麻衣，身材些微有些壮硕，肤色偏黄，一点也不白皙。 但笑起来却格外有温度。 只见她挥挥手，对着院子里喊道：“伯当，来吃饭啦～娘做了你喜欢吃的酸菜拌饭。” “酸菜拌饭？” 小顽童眼睛一亮，脏兮兮的小脸上满是兴奋：“娘，我来啦！” 于是抛下大黄狗，跑到里屋，端起一只边缘都缺了口的白瓷碗，大口大口地吃了起来。 王长老直接就傻住了。 这……这怎么回事？他怎么……重回到了少年时代？ 难道这面还—— 没等多想，画面又突然一变，回到了小店里面。 而眼前依然是那位少年，自己坐在他对面，手里端着一桶泡面，正在发呆。 “原来如此。” 到底是飞天境高人，王长老瞬间便理清了思绪。 他是吃到这口酸菜面，一时失神，回想到了从前。 不过这面也太好吃了，简直和当初娘亲做的一模一样。 不。 不一样。 同样的老坛酸菜，这口面更好吃！那劲道的面条，爽滑的口感，又岂是农村一妇人所能做出？ 摇了摇头，也不知是感叹还是惋惜，王长老又捞了一口，继续吃了起来。 当酸菜面再次入口，他彻底放松心神，再次回到了少年时代。 他看见，自己的母亲忙来忙去，从早到晚没个停，却总是给他做最好吃的饭菜。 他看见，自己的父亲天天外出，回来时总会受伤，却每次都带给他最好的礼物。 酸菜弥香，一口入魂。 王长老吃着吃着，就拿不动叉子了。 回忆如潮水决堤，无数个画面接连闪现。 他记得自己的名字，是镇上最有学问的老学究取的。 叫王伯宕。 当时爹娘亲自去求，老学究说伯是老二，宕是自由。 二老就高兴地答应了。 还回来教他，说“宕”就是“当”，是当铺的当。 伯是老二，你大哥死得早，你可不能再夭折了。 他后来才知道，原来此“宕”非彼“当”，而伯也不是老二，而是老大。 老大都明明都已经死了，这不是咒他么？ 王长老摇头失笑。 可怜他父母，付出老大心力才求来的名字，居然是个乌龙。 却浑然没发现，自己在笑的同时，也哭了。 …… “滋溜～” 半桶面吃不了多久，即便是网吧出品的加量版，也顶不得王长老这样的高手三五下。 当最后一口泡面吃完时，老人家静坐良久，默然无语。 而后起身对叶天一笑：“小伙子，谢谢你的面，老夫这一趟，值了。” 说完也不顾什么找麻烦要装备，转身便要出门。 “哎，你等等！” 叶天才想阻拦，已经“嗖”一声，不见人影。 一旁的王胖子等人还以为他是被王长老的表现所感动。 毕竟刚才的场景，就算是瞎子也能看出来，这碗泡面勾起了这位长老的回忆。 人非草木，孰能无情？ 飞天境长老也有他的过去。 于是准备上前说些什么，可就见叶天一脸不忿地道： “靠！吃泡面不用给钱啊？我让你吃，没让你白吃。” 王胖子等人脸一抽：“……” 瞬间绝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