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节
我低头前行着，楼梯中有一股淡淡的霉味扑鼻而来，楼道里也堆满了乱七八糟的东西。 走到了门前，我侧耳倾听了一下，里面静悄悄的，于是便悄悄打开了房门，又蹑手蹑脚地走进了屋子，可正当我想悄悄地回到卧室的时候，客厅的灯突然亮了。 我心里一惊，脚步瞬间定在了地板上。 父亲苏建国正黑着脸坐在一张破旧的沙发上阴沉看着我。 “爸，你怎么还没睡？”我一惊。 他瞪着我不说话，就那样黑着脸看着我，一时间我被他看得有些毛骨悚然，强行地镇定了一下，便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脚步向着卧室走去。 “站着！”他突然厉声喝道：“说，你干什么去了？怎么这么晚才回来，你看看现在几点了？” 我本能地缩了缩身子，抬眼扫了一眼墙壁上的挂钟，已经过了深夜12点了。 “爸，我去给一个小学生补课去了。那个小女孩底子太差，我讲了好久，所以……”我低低地解释着。 “补课？补课还要浓妆艳抹的么？你看看你现在变得了什么样子！人不人鬼不鬼的，再说了，什么样人家的孩子要补课到这么晚？”他目光严厉，继续逼问。 我咬了咬嘴唇，低下的头慢慢抬起来，直视着他道，“爸，你知道我必须去赚钱！” 听到我的话，他刚想说什么但立刻就住了口，随即可怕的脸色也终于渐渐缓和了下来，“好了，那去睡吧。”他冲我挥了挥手。 看着他不在追究，我连忙逃也似得向卧室走去，但刚走到了卧室门口，父亲的声音又传了过来，“小婉，不要怪爸爸心狠，在我们家，我只能供得起你妹妹一个人上学，你想上大学也只能靠自己赚钱了。” 我手攥住了门把，站住了，低头看着脚下。 “还有，你已经年满18，我已经没有义务再养着你，你以后的学费以及所有的生活费都需要你自己去自食其力了。” 他的语气淡淡的，但却充满了冰冷，听不出一丝丝的温情。 “爸，您放心，我相信我完全可以养活自己！”终于，我回头看着他无所谓地笑了一声，“如果没别的事，那我回去休息了，明天就开学了。” “好，去吧。”他点头。 我回头看了他一眼，一把拧开了卧室的门，刚要抬脚，我却看到了母亲赵彩月。她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出来的，正依靠在卧室的门边听着我们的对话，当她听到了父亲的话后，眼中泪水就“刷”一声就涌出了眼眶。 看着她眼中的泪水，我一闪身进入了卧室。 赵彩月，我的母亲，一个身材消瘦心地善良的女人，只是她虽然善良，但是却很少懂得与命运做抗争，在困苦面前，太多的时候她除了流泪还是流泪。 而我，不要流泪的人生，因为我从不相信所谓的命运，我只相信我的命运就攥在自己的手心里。 关上门，我躺在了床上，扭头看着不远处另一张床上的苏小染，她已经沉沉得睡去，睡得很是香甜。 苏小染是我的妹妹，可是从小到大她比我幸运的多，至少，父母都很宠爱她，而我，无论如何努力也得不到父亲的爱，甚至，从今之后我必须要自食其力了。 正想着，卧室门外传来母亲低低地吼叫声，“苏建国，你还是不是人？小婉她还是个孩子！你为什么要这样逼她？你让她到哪里去赚学费？难道我们家连一个孩子也养不起么？” …… 第11章 十八年前的秘密 “赵彩月，你给我住口！这一切还不是你干的好事？” “我做什么了？苏建国，难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么？事情都过去了18年，为什么你还要这样耿耿于怀！” “我让你住口。”随着父亲的一声咆哮之后，只听“啪！”一声沉重又清脆的耳光响了起来。 听着那清脆的巴掌声，我心中一颤，呆呆地看着窗外。 每次父亲对母亲动手，我的心里总会涌出了阵阵酸楚，也更不明白18年前到底发生了怎样的事情。 正想着，父亲的声音又低低传来，“赵彩月，我警告过你，不要给我提18年前的事，想起我就生气，如果当年不是你……” “够了！不要说了！”母亲尖叫着打断了父亲的话，“苏建国，这18年来我也受够你了，我有什么错？孩子又有什么错？你这样对待小婉小心有一天会遭到雷劈！” “什么？你敢咒我，看我今天不劈了你！”父亲吼叫着抓起一旁的擀面杖对着母亲的头顶打去…… 我猛地从床上跳起，向室外冲了出去。 剧烈的争吵声也惊喜了苏晓染，她揉了揉眼睛，打着长长地哈欠嘟囔了一声，“好烦呀，还让不让人睡觉。” 当我冲到客厅的时候，父亲手中的擀面杖已重重地击打在母亲的头上，因为他下手太重太狠，母亲踉跄一下就昏倒在地，父亲手中的擀面杖也瞬间一分两半。 “妈！”我尖叫着冲过去扶起了母亲，看着昏迷的母亲我心里一疼，抬头冲着父亲尖叫起来，“爸，你太过分了！你怎么可以这样对待母亲，你这是家庭暴力，对你，我真的无法忍受了！爸，我恨死你了！” “恨我？恨我你滚啊！我告诉你，我巴不得你早点滚蛋，我告诉你，18年前，如果不是这个可恶的女人……” “苏建国！”母亲突然醒了，看着父亲开始尖叫，“苏建国，如果你敢说出来，我立刻死在你的面前。” 看着母亲含恨的模样，父亲立刻闭上了嘴巴，扔掉了手中的擀面杖转身向卧室内走去。 看着父母的表情，我突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，总感觉这一段十八年前的秘密一定与我有关。 “婉，你……你不要多想了，天太晚了，快去睡吧。”母亲挣扎着坐起身来，推着我。 “妈，你没事吧，要不要去医院？”我扶着她站起，只见她的额头上已是一片青肿。我苦笑着，“妈妈，既然忍受不了，为什么不离婚？知道么？从小到大看着你们这样，这让我对婚姻充满了恐惧。其实女人一个人一样可以过得很好，为什么要一直忍气吞声呢，如果是我，我宁愿选择独身的生活。” 母亲听了我的话，一时间愣住了，看着我久久地说不出话来…… 夜，渐渐深了。 不知过了多久，看着母亲并无大碍，我扶着母亲在床上躺下后也折回了卧室躺下。说实话，从小到大，在这个家庭里家暴早已习以为常了，我懦弱的母亲除了会流泪之外好像再无其他。 妹妹苏晓染更是早已经习惯了，她只是翻了一个身又沉沉睡去，我望着窗外闪烁的星辰却再也无法安眠……